本文围绕风险投资行业展开,以傅盛支持朱啸虎对人形机器人泡沫的观点为切入点,探讨了风险投资行业存在的刻板印象、价值观缺失等问题,并通过二战前后美苏关系等事例阐述了“真问题”与“假问题”的区别,最后以John Dorr投资清洁技术为例,呼吁中国风险投资找回价值观,直面“真问题”。
各位朋友好呀,findme又更新一期内容啦。刚刚我看到傅盛发布了支持朱啸虎的视频,强烈推荐大家去看一看。视频里有几句话说得特别在理,现在的机器人公司把“做人形”和“具身智能”当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,仿佛不做这些就没办法在行业里立足。然而在实际场景中,这些所谓的高科技机器人连一瓶水都拿不稳,可它们的估值却被炒得高得离谱,这到底有什么好处呢?
这让我突然想起去年投中年会时,朱啸虎和另一位嘉宾参加的那个panel环节。在结束的时候,我还跟他们说,不管明年大家混得怎么样,都回来聚聚,再好好聊一期。他们当时也都很爽快地答应了。可眼瞅着4月16号今年的大会就要召开了,却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原因,可能没办法再凑到一起好好交流了,实在是太可惜了。
不过,关于人形机器人泡沫这个话题,远远没有结束。我今天再次谈起它,主要是觉得“人形机器人的泡沫”是一个“真问题”,这里所说的“真问题”是相对于“假问题”而言的。从商业价值和公共价值的角度来看,这个问题都非常值得深入探讨。但很多人基于社会角色的偏见,认为VC(风险投资人)没有资格谈论这类问题。
大家只要看看投中网的评论区就能发现,里面充斥着各种喷子。有一个特别愚蠢的观点,认为朱啸虎作为投资人,即便他说的是真话,也没有权利表达自己的看法。这种话简直荒谬至极,就跟之前有人说张颖是投资人所以没资格谈论数据滥用问题一样。这些人连职业和人权都分不清楚,仅仅因为别人的职业就给他们扣上帽子,肆无忌惮地侵犯他人的权利。
也许有人会说,事情没那么严重,这只是社会对VC的一种刻板印象而已。没错,世界上很多事情乍一看似乎都不严重,但最终的结果却往往不尽如人意。那么,这种刻板印象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呢?
一方面,在过去的二三十年里,部分风险投资人的行为确实让人不敢恭维。很多人说话做事都不着边际,这里我就不点名了,大家随便刷一刷小红书就能看到不少相关的例子。
但更要命的是,当VC承受这些偏见的时候,他们往往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。别人说他们满嘴谎话,他们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反驳。甚至可能有不少人在内心深处觉得,自己就是满嘴没实话,还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问题,认为大家都是这样。
这其实意味着,很多人已经不太去判断“是非”问题了。是非不分,本质上就是价值观的缺失。这也是我最近一直在说的,也是我正在写的《中国风险投资史》这本书想要回答的问题——这本书预计下半年出版,由投中网出品。这个问题就是:中国风险投资人的价值观究竟去哪儿了?
你可能会觉得“价值观”这个词太过抽象,那么咱们今天就把它具体化来谈一谈。这也涉及到对“真问题”和“假问题”的区分。
什么是真问题,什么是假问题呢?问题就是问题,真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?我先给大家举个例子。前几天我读到一个故事,今天我们重点谈史观,而不是史实,所以就不展开详细说了。故事讲的是二战结束前后,美苏关系的演变。最初在雅尔塔会议上,罗斯福和斯大林达成了共识,罗斯福甚至还说过:“我相信,如果我把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他,而不提出任何要求,他出于礼貌就不会试图吞并任何东西,反而会和我一起为建设一个民主与和平的世界而努力。”
然而,后来很多人认为美国当时对苏联存在很大的误判。很多美国人觉得苏联还是盟友,但美国邀请苏联参加世行和IMF时,苏联拒绝了。二战结束后,斯大林在莫斯科演讲中猛烈批评美国,称其为帝国主义,要斗争到底。这让美国人,尤其是刚上台的杜鲁门,完全摸不着头脑。随后,美国驻苏联使馆的外交官乔治·凯南写了一份著名的五千字长电报,他提出的观点是,从俄国到苏联,这个国家最重要的执政前提就是“危机感”,有危机感就需要有敌人,而这不是某些政治家或政策规定的,是由地理和历史决定的。所以,这里所说的真问题就是,苏联和西方的关系没有改善的空间,面临的选择只是三战还是冷战。而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研究政治谈判、战争盟友等问题,那就陷入了假问题的圈套。
这是我最近从书和视频里看到的故事。当然,商业社会比纯粹的零和博弈国际政治要宽松得多,混淆问题真假的代价也没有那么大,但归根结底,这仍然是一个值得甄别的问题。尤其是对于做投资的人来说,天天谈论第一性原理,但你们所关心、所谈论的问题到底有没有“第一性”,是不是“真问题”呢?大家不妨问问自己,如果无法谈论这些问题,是不想谈还是没能力谈呢?如果是没能力谈,是不是因为价值观缺失造成的呢?
前天有人给我看即刻上有位投资人说投中朱啸虎那篇文章是标题党。我和这位投资人在朋友圈里有联系,也见过面,但没有说过话。他的这番话很有意思,但我的观点是,他谈论的并不是真问题,反而证明了他要么是真傻,要么是装傻。
说他真傻,是因为如果他真的傻,那就说明他对信息媒介传播这件事既没有观察,也没有思考。他不明白一篇文章中,哪些问题同时具有足够的公共价值和商业价值,什么是真问题,什么是假问题。他甚至可能认为,“人形机器人”不值得作为焦点问题来谈论。他似乎还在用二三十年前所谓“官方媒体”的“中立客观权威”等标准来要求今天的商业报道。
当然,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在装傻。也就是说,他根本不在乎文章所谈论的问题是否具有商业价值和公共价值。他说文章是标题党,表面上是在批评文章的业务标准不对,实际上是因为他不喜欢这篇文章,觉得它不符合他们资产阶级的调性。他认为文章太尖锐、不和谐、不高级、不厚重。他的批评不是基于逻辑,而是基于立场,从立场上他就不喜欢这篇文章。这种情况其实也情有可原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品味和立场自由。但我想提醒的是,风格问题到底是不是真问题呢?还是说,这其实是一个权利问题呢?是不是因为自己没做好,没赚多少钱,手里掌握的资本权利不够,无法对抗话语权,所以就天然抗拒那些话多话密、被自己认为掌握着话语权的人呢?这个问题大家自己去思考吧,我就不替大家回答了。
我举这个例子,也是为了进一步探讨具体的价值观问题。比如,什么是写文章的职业价值观呢?对我来说,我从事这份工作,写稿子、录音频、当编辑,不仅仅是为了月底的工资,我还相信写文章本身的价值,我认同这个行为和这个事物,即使不给我钱,我也会继续写下去。
那么投资行业呢?我觉得不仅仅是那位老兄,整个行业的从业者都缺乏价值观来保护自己。大家不相信除了挣钱之外,这份职业还有其他价值。什么驱动创新、支持进步、反对垄断,这些话都只是说说而已,实际上根本没人相信,大家只认钱。一旦不挣钱了,就开始感到羞耻,别跟他们谈什么创新、科技,他们觉得这些都没用。
就像我刚才说的,如果一直和这样没有价值观或者价值观比较薄弱的人谈论这些问题,就好像在欺负他。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职业除了赚钱之外还有其他价值。比如那位大哥一天到晚在朋友圈鼓励自己要拿住比特币,如果他真的相信比特币、相信web3.0、相信风险投资,那他何必天天给自己鼓劲呢?直接去做就好了,哪还有时间上即刻说我的闲话呢?
最后,我再稍微谈一下John Dorr。最近半年和我聊过的朋友都听我讲过这件事,我也把它写到书稿里了。我一直想弄清楚,为什么在2000年初的时候,John Dorr会不顾一切地投资清洁技术,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绿色科技。为什么KPCB会犯那么大的所谓“错误”。
二十几年过去了,如今的风险投资,尤其是中国的风险投资人,都会说,想挣钱就要借势借风口,要给企业家当副驾,要符合政策方向。我们不是主角,而是催化剂,我们的责任是提升效率,而不是主导产业和经济。
但我查阅了很多资料,我认为John Dorr当年的想法并非如此。他当年可是硅谷第一人,他一定认为自己或者说风险投资人应该是社会先驱,是驱动创新、推动社会进步的领军人物。不是要华尔街或者白宫的人来告诉我们社会的发展方向,而是硅谷要告诉他们社会应该往哪里走。之前我和CCV的周炜聊天时,他说硅谷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华尔街差。虽然他们一期基金只有10亿美元,而华尔街一期有1000亿美元,但他们有价值观,而那些资本家没有。从社会价值的角度来看,他们10亿美元的价值比华尔街的一千亿美元要大得多。大家看看,当年美国副总统戈尔都去当他的合伙人了。
当然,现在历史已经过去,大家可以很轻松地嘲笑说老头当年错了,或者说他太傲慢、太自以为是,认为自己的话语权和资本权利能够推动社会的历史实践进程。但问题是,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?如果你有价值观,相信自己的事业,相信自己能够引领社会进步,那为什么不试试呢?
反过来说,如果今天中国的风险投资除了钱什么都不信,连谈论泡沫这种最简单的“真问题”都无法容忍,那我们还有下一个十年吗?
不说了,说多了又让人觉得我在传播负能量。各位如果对我的观点有不同意见,尽管提出来,包括我前面怼的朋友圈那位老哥,咱们都不用拘束。另外,如果大家觉得线上交流不够尽兴,4月16 – 18号可以来北京海淀投中年会,咱们搞个沙龙好好交流交流。
本文以人形机器人泡沫为引,深入剖析了风险投资行业存在的刻板印象、价值观缺失等问题。通过二战前后美苏关系的例子说明“真问题”与“假问题”的区别,强调投资行业应关注“真问题”,重拾价值观。同时,以John Dorr投资清洁技术为例,呼吁中国风险投资不要只看重金钱,要敢于尝试引领社会进步,否则可能难以拥有下一个十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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